大梦谁先觉?
我的落差感很大,戏里是精灵遍地神奇世界,戏外是参差错落一地鸡毛。戏里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戏外是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因为感到生活不可能像戏剧一样圆满,因为感到生活就像戏剧一样大起大落,所以我总是不想看到戏剧落幕。
抛开纯属娱乐休闲的意义,《仲夏夜之梦》这部喜剧有什么更深邃的含义值得琢磨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从名字开始,这部剧就与浪漫二字不可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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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爱情的浪漫,
人们一相爱,命运就发笑。这可以说是灵气十足的小Puck的金句了。在爱情中,我们往往被一种不知所云的力量裹挟,以致我们自己也不知道爱的对象是谁,以及什么是爱情。莎士比亚并不是为了喜剧而喜剧,非要把完美的眷侣拆散再重组。而是现实中有太多相似的例子,根本没有剧本就演得更加绝情与惊心动魄。爱濑花汁的存在只是加速了这一进程,让这个过程更快地在舞台上能够展现。所以从这个意义而言,《仲夏夜之梦》可以看作是爱情的寓言。
Lysander和Hermia之前有多相爱,后面就有多打脸;两个H女主之前有多友爱,后面就有多尴尬。不管友情还是爱情,都变得不可捉摸,现实也往往是这样的残酷。Truth kills truth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苏轼的词唱的是黑格尔所说的消极的自然原因生离死别什么的导致的伤感,可是真正令人痛心的往往是心灵内在差异造成的冲突,也就是人的情感。很多时候,人的情感也就像天气一样阴晴不定,古时候所要求的从一而终到底还只是道德上的约束,真正情感上的从一而终想必终生难觅。大概只有绛珠仙草和神瑛侍者的爱情才能有吧。尤其是在这个modern times,每个人都追求着自己的独立之精神,于是双方的个性膨胀着,在婚姻体制中是难以达到和谐的。所以就有了《我是猫》里的悖论越是贤惠的妻子,越是有个性;越是有个性,就越是和丈夫合不来(好像有点扯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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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梦境的浪漫。
这是一个神奇的梦境,是一个能让人忘却忧思得到所爱的梦,是夕殿萤飞思悄然,是好梦留人睡,谁不愿意跟随着四位年轻人一起跑到森林做一场这样美丽而奇幻的酣梦呢?至于如何解释恋人们爱情的盲目,那就全都交给梦好了。这场浪漫的梦境就真在恋人们的嬉笑声中去似朝云无觅处。
森林象征着原始的生命力,大家在森林里奔跑,寻觅,相爱相杀。人类只有在面对自然的时候才能展现出真实的自我,只是可爱的神仙们也在森林里面上演了一场爱情闹剧。
仙王和仙后为了一个人间的男孩互怼,仙王还不惜动用爱濑花汁,以绿自己的方式得到男孩,想想都让人匪夷所思。二人的对话也是充满着冲击力和戏剧性。我不是你的夫君吗?那么我也一定是你的尊夫人了。从后面的叙述中我们可以得知原来二人从一开始就互绿,虽然说西方的神仙们个个都不老实,但是这么有个性和欲望的森林之神也太有趣了吧。
仙王给仙后涂上爱濑花汁后让仙后爱上了此时被puck变成驴的bottom,这只驴不管怎样无礼,怎样拒绝,有多少怪癖,仙后都对他言听计从,再一次证明了丘比特的盲目。而等到仙王解除了这个魔法,仙后顿然悔悟,并对驴子嗤之以鼻。这大概是许多女孩们再次见到前男友时候真实的心理吧。还是我们可爱的bottom比较实在,他还是有所怀念,既然解释不通,那就还是归于梦境好了,梦hath no bottom,还酹一樽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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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戏剧的浪漫。
继《哈姆雷特》之后,再一次领略了老莎戏中戏的魅力。全剧戏团的演员们一定是最吸引人的笑点,尤其是可爱的bottom。他什么都想演,什么都得插两句。这种乡村戏剧演出的沉浸式戏剧虽然夺人眼球,但是却被提休斯评价为粗劣,虽然被评为粗劣,戏子们已经尽力而为,成功地将悲剧演成令人捧腹的喜剧,并且让两位新人冰释前嫌,实现了大和解。
剧中讲的是一个古代的爱情悲剧,演员们连角色是谁都分辨不清,讲述的是希腊神话中Thisbe 和Pyramus 的爱情悲剧。情节很简单,二人月下约会,由于狮子的存在而把女孩吓跑,赶来的男孩仅发现女孩被狮子撕碎的血衣,悲痛不已继而拔剑自刎,女孩后来看见情人尸体也从容赴死。沈从文也曾写过类似情节的《媚金豹子与那羊》,原本是非常催人泪下的悲剧爱情,但是在戏团的表演下却成了明明白白的喜剧,和我们看的《仲夏夜之梦》形成了啼笑皆非的对照。
即便是这样一部颇有情调的小戏,莎翁也刻意营造出诗意的氛围,可曾有听过月光自己说我就是月光?可曾有见过狮子直白地告诉你我是一只温柔的狮子?同时也体现出莎对戏剧创作的观点,也是文艺复兴时期著名的镜子说,戏剧应当是生活的一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