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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土耳其卡帕多西亚地区外，一棵树上装饰着蓝色玻璃做成的邪恶之眼护身符。作为驱除厄运的象征符号，这种护身符在全国都有展示（和销售）。图源：PAUL STRAWSON, ALAMY STOCK PHOTO
撰文：EVE CONANT
爱尔兰的四叶草，瑞典的彩绘达拉木马，中国的金蟾蜍，埃及的圣甲虫……无论是握在手中，还是戴在脖子上，或者挂在前门附近，这些幸运护身符的作用是：提供一条通往美好未来的捷径，阻挡恶灵或邪恶的力量。
游客经常会把这些护身符当作纪念品买回去，当然，没有证据表明，这些护身符真的有用。但这些文化符号既有教育意义，也让我们深深地着迷。一些图腾源于信仰（东南亚的佛像），另一些来自传统（在美国阿米什乡村，人们会在谷仓上悬挂彩色的几何形镇宅符）。但它们也有共性：在诞生地，它们是独一无二的；对于人性来说，它们又有着共通之处。赫特福德大学的心理学教授、《幸运因素（The Luck Factor）》一书的作者Richard Wiseman说：在历史的长河中，它们存在于每一种文化中，这说明运气和迷信深深刻在我们的骨子里。
安抚人心遇到困境或裹足不前时，我们很多人都会寻求护身符的庇佑。在不得不面对不确定性时，人们就会变得迷信，比如运动员和演员，Wiseman说：我们生活在各种不确定之中。情况糟糕时，人们会寻求未来更美好的迹象。大萧条时期，幸运兔脚很流行。
在秘鲁乡村，粘土做成的普卡拉公牛（Torito de Pucará）代表了宇宙中善恶平衡。它们通常被放在屋顶上，保护一家人。摄影：PAWLOPICASSO, ALAMY STOCK PHOTO
在墨西哥和中美洲，人们一直希望从小型金属饰品（milagros，意思是奇迹）中寻求慰藉。在教堂和纪念品商店，我们总能看到小小的金属护身符，通常是需要治疗的身体部位或受神保佑的某种生物。这背后的含义可以在字面意义和比喻意义之间自由转换：手臂金属饰品可以用来消除网球肘，或者获得力量；一只狗护身符可以让狗狗保持健康。
在木头或金属制成的圣心（corazón）上，通常会贴一些闪亮的小物品。圣心是天主教信仰和浪漫爱情的象征，据说可以保护人们不伤心，避免心脏病。在墨西哥中部的殖民地圣米格尔德阿连德，圣心既是城市的象征，也是很常见的纪念品，你可以把它挂在墙上；上面覆着小金属饰品，装饰有Frida Kahlo的脸的剪纸，或者用锡打造。
邪恶之眼，法蒂玛之手
几千年来，人类身边一直有驱邪物品，即驱除恶灵的象征之物。其中最古老的是邪恶之眼，在地中海和阿拉伯地区的集市和露天市场上，堆积着蓝白两色组成的圆圈和球状物。据说，它们可以抵御毁灭性的扫视，也被称为邪恶之眼。这种传统可以追溯到约5000年前，幼发拉底河流域的苏美尔人。
在土耳其和伊斯兰世界的其他地方，不眨眼的眼球随处可见，从碗、手镯，甚至门垫上凝视着外面的情况。几十年前，在伊斯坦布尔，我曾买过一个蓝色陶瓷质地的邪恶之眼吊坠。当时，我以为这只是一个漂亮的小饰品，并没有意识到它的全部意义。但也许是因为它，我的旅程变得更安全了？
法蒂玛之手则是另一种古老的丝绸之路护身符，从摩洛哥到以色列，各地市场上都有售。这个优雅的手掌用黄铜、锡、珐琅和其他材料制作而成，犹太人称之为米利安之手，穆斯林则称之为法蒂玛之手。它们可以挂在项链、壁挂、门环、咖啡杯，以及具有保护意义的蜡烛上。
很多传统和信仰并不仅限于摩洛哥人、穆斯林和阿拉伯人之间。它们沿着贸易路线传播，人们会分享文化，摩洛哥马拉喀什的伊朗裔美籍收藏家及企业家Maryam Montague说。她在自己经营的孔雀亭酒店里，通过Zoom视频会议软件向我展示了一系列来自马里、摩洛哥、阿富汗等地的护身符。有一些融入了波西米亚风格的室内设计，另一些则很私人。
护身符也可以是抽象的，或者呈现出不太容易辨认的形式：地毯上的三角形图案和挂毯上的圆形镜子都代表了邪恶之眼。又或者，Montague告诉我，人们可能不会将法蒂玛之手视为一只完整的手，而是五根手指的结合：玻璃盘上的五个点、点缀在皮革护身符上的五只贝壳。在Montague的帮助下，我意识到，多年前我在阿富汗买的一条缀满亮片的围巾可能有着我所不知道的意义。Montague说，走进一个国家的民间艺术和手工艺品，你会发现身边处处是魔法。
幸运动物世界各地的人们也相信很多动物会带来幸运——比如泰国的幸运大象（可作为护身符袋、项链和T恤等纪念品出口）；在秘鲁和玻利维亚乡村，很多屋顶上都装饰着具有保护作用的普卡拉公牛（陶瓷公牛）。
在日本长野县的一座神庙附近，人们把御守挂在了树上。御守是一只小布袋，里面放着祝福语。图源：PICTURE PARTNERS, ALAMY STOCK PHOTO
如果有一天，我能前往日本，那么一定会在餐厅或商店入口处，得到招财猫的欢迎。它们原本是用来吸引顾客，招揽财富和运气；但在我看来，它们似乎在挥着小爪子告别，而在日本文化中，这个动作显然在招手。在日本，很容易买到招财猫纪念品，资深爱猫人士如果进一步挖掘，会发现还有猫形状的饼干、杯子、风铃和钥匙链。不过我更想买一些御守，这些小小的绣花布袋里，装着祝福语，在神社和佛寺里都可以买到。
奇奇怪怪的仪式
在很多国家，运气与仪式紧密相关。在英格兰，有些人会在每个月第一天早上星期来时，说兔子（rabbit）这个词；塞尔维亚人可能在准备旅行或参加面试的人身后泼水。除夕夜，西班牙人穿上红色内衣，在午夜钟声敲响时，吃掉12个葡萄，据说这么做会给未来12个月带来好运。我的西班牙朋友们向我传授了快速吃葡萄的秘诀：提前去掉葡萄籽和葡萄皮。
我在俄罗斯生活了很多年，因此多少也受那里的习俗的影响。有时候，我会敲木头，或者假装往肩膀上吐痰。
无论一种文化采用什么样的行为或护身符，来召唤善或者驱除恶，它们的力量往往取决于人们自己。在一系列实验中，研究人员让人们在带和不带最喜欢的护身符的情况下，破解字谜、打高尔夫球等，Wiseman说：结果发现，带者护身符时，人们取得的分数更高。我们认为，护身符可以减轻焦虑，从而提高表现。
Wiseman自己也有幸运护身符吗？他的回答有点迷信，唉，我真的不知道，他说：拥有幸运护身符的一个弊端是，当失去它时，你会变得焦虑。
但护身符也是一个有形的提醒，关于曾经亲身体验过的文化，或者梦想中的旅行，它们也许已成为过去时，也许正在进行中，也许在不久的未来等着我们。
新冠疫情爆发前不久，在摩洛哥，Montague去了海滨城市埃萨乌伊拉，她在那里为上大学的儿子买了一枚柏柏尔古戒：两只金属小手抓着一枚银币。虽然这枚戒指有趣多过于可爱——有雕刻迹象、沉重、有刻痕，而且很旧了，但卖给她的商人坚持认为这枚戒指会带来好运。我认为问题在于，我们买东西只是为了好看，并没有什么目的或意义，她说。顺便一提，她的儿子正戴着这枚戒指茁壮成长。他的考试全是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