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是明朝第一清官,他以办案有方和秉直公正,在整个官场树立起一面旗帜。而最让百姓交口称赞的还是海瑞嫉恶如仇、不畏权贵,敢于碰硬。顶头上司、浙江总督的公子到属地耀武扬威,被海瑞抓起来一顿胖揍;对于提拔他的恩师徐阶,海瑞也坚持原则,毫不妥协;对于权臣张居正的拉拢和利诱,海瑞不为所动,得罪了权贵,在家整整休息了13年。
嘉靖三十八年(1559年)的一天,浙江总督胡宗宪之子路过海瑞任县令的淳安县,由于当地没有给他送礼,胡公子非常不高兴。住进驿站之后,他便找茬将驿站的官吏倒吊在树上毒打。当时,围观者很多,但由于畏惧其父权势,谁也不敢出来劝阻。
有人将此事悄悄报告了海瑞。海瑞闻讯后火速赶来。见此情景,怒火中烧,指着胡宗宪儿子厉声喝道:哪里来的刁顽之徒,胆敢在此地撒野?旁边围观的众人怕他惹祸,连忙好心地小声提醒他说:这是总督胡大人的公子。浙江总督胡宗宪是当朝权相严嵩的党羽,此时正是炙手可热。
海瑞故作惊讶地说道:哪有这样的事?此人哪会是胡公子?胡大人一向教子有方,怎会纵容这种无赖之徒骚扰地方?分明是假冒胡公子之名的一泼皮无赖,衙役们,还不给我将他拿下!左右差役一拥而上,把胡宗宪之子一行人都拘扣一起。海瑞令人把驿吏放下来,又指着胡公子所携带的几十个箱子,当众说道:胡总督清正廉洁,所到之处,从不让地方属下铺张接待,更不许行贿送礼。而眼前这个人带了这么多行囊,肯定是搜刮了民脂民膏,还打着胡公子的旗号,这种行事哪有一点胡大人样子呢?说完,便令打开箱子,以验明真假。
打开箱子后,里面装的全是白银。海瑞大怒道:这恶棍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冒充总督之子,大肆行骗勒索,败坏胡大人的清名。说完,他下令将其拉出痛打一顿,并把那些银两全部充公。
事后,海瑞给胡宗宪写了一封信。信中说:现查扣一冒名的刁民,冒充大人公子的名字,大肆行骗勒索,已获取大量赃物证据。为正大人的清名,已当众将其治办,并请胡大人示下。胡宗宪接到奏报,大有哑巴吃黄连之感,有苦却说不出来。只好一面称赞海瑞奉公执法,一面要求将行骗之人押解到总督府,由自己来查明处理。海瑞正想脱身推手,随之派人将其公子送还。
隆庆元年(1567年),海瑞升任右佥都御史,以钦差大臣的名义总管粮道,巡抚最富庶的应天府。海瑞上任后,正逢这里大雨成灾,苏、松、常、杭、嘉、湖六府沿太湖的田地几乎全被水淹,很多房屋被冲塌。海瑞于是决定先从治水救灾入手。经与苏州推官和上海知县商议,海瑞草拟了治水奏疏,上报朝廷,很快得到朝廷的批准,疏浚工程迅速开工。海瑞多次亲赴工程现场,对开河有功人员进行奖励,对贪污腐败者进行惩处。不到两个月,苏州河基本疏通,被淹的田地显露出来,农民们补种了蔬菜和杂粮。
治理了水患后,海瑞又开始着手实施逼乡官退田的计划。海瑞的矛头首先指向了朝中元老徐阶。徐阶告老辞官后,回到老家松江府,正好在海瑞的管辖范围之内。徐阶在朝时正直消廉,可其子孙却在败坏他的名声。其弟徐陟以及其二子和三子均为霸一方,百姓的状纸堆积如山。徐阶的声望很高,原任官员不敢处理,将状纸都压了下来。
最初,海瑞也感到犯难。徐阶对他有知遇之恩,提拔了他,而且还救过他的性命。面对徐家人的为非作歹,他不能放任自流,还是决定将国家和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他来到徐阶家后,将实情告之徐阶,并向他提出具体要求:1.将徐家子孙侵占的40万亩土地退还给原主。2.把欺压良民的徐阶众子侄、家人自行捆绑送到官府,请求从宽发落。3.告家中诸人,今后不准侵夺良田、欺压百姓。徐阶长年在京城,对家中之事并不知道。听海瑞这么一说,立即吩咐众子侄和总管,将侵占的良田退回原主,又亲自将犯罪的家人送到官府,任海瑞发落。
徐阶退田40万亩、将其子弟问罪的消息传出后,应天府的一些乡官也纷纷将吞没的土地退还给农民。海瑞在应天府名声大震,穷苦农民皆以海青天呼之。
五个月之后,穆宗又改任海瑞为督应天粮储。当时,适逢徐阶的老对手高拱被穆宗召回朝廷主管吏部。这次复出,他首先就想到了如何报复海瑞。高拱对过去海瑞反对自己的事一直记在心里。降庆元年(公元1567年),大学士徐阶被高拱弹劾。海瑞即上书弹劾高拱,大学士张居正、宦官冯保等上书弹劾高拱。最后,高拱只好辞职回乡。高拱重新掌权后,将海瑞的粮储职务合并到应天府由他人兼管,待海瑞赴应天上任时,已经没有他的职务了。就这样,海瑞被罢官回乡。
此时,内阁的首辅是张居正,他找到海瑞的同乡梁云龙,请他通知海瑞,自己要举荐他为礼部尚书,但有一个条件,要他在会试中录取张居正的儿子。梁云龙找到海瑞,将张居正的话转告给他。海瑞并不热情地说:礼部尚书我不当,他儿子能否考中,也与我无干,谢谢他的好意。
梁云龙回京后,张居正听到转告的海瑞的话,将保荐海瑞做礼部尚书的奏折撕烂,大骂海瑞不识抬举。得罪了权倾朝野的张居正,海瑞在老家一直闲居了13年。在这段时间中,海瑞的生活非常贫困,妻儿又全部死去,身边仅剩下一个仆人和他相依为命。万历十年(1582年)六月,张居正病亡。朝廷下旨,将被张居正排挤的诸臣召回,海瑞也被召了回来。
万历十三年(1585年),海瑞被任命为应天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后又改为吏部右侍郎。接到圣旨后,72岁的海瑞前往上任。途中,闻听御史房寰40多岁的儿子,抢了一个小女孩做第13房小妾,他一怒之下,立即派人将房公子押解到应天府,要求上元、江宁两县严厉惩办。房寰气急败坏地勾结了一批贪官,联名上疏,对海瑞发起攻击。海瑞毫不示弱,继续大刀阔斧地整顿官场恶习,贪官污吏不时落网。
万历十五年(1587年),海瑞与世长辞,享年74岁。他临终前三天,兵部送来的柴薪费多算了七钱银子,海瑞让人如数退了回去。
海瑞一生清贫,留下的遗物实在太简单了,全部家产只有20两俸银,几件破旧衣服,几双破布靴,再就是几匹绫和绸葛。海瑞为官一生,却一贫如洗,看到这些,在场的几位官员无不痛哭失声。在场的官员凑了800两银子,为这位青天办理了后事。出殡当天,应天市民自动罢市一天,为海瑞送行。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摆着酒菜饭食,祭奠这位清官。(文/司马千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