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2000年5月29日中午12点多，天津市南开区99中学校园内发生骇人听闻的一幕惨剧：14岁的初二女生张帅，在学校楼道里被人用浓烈的硝酸当头浇下，烧成重伤。

5月29日中午12时，天津公安南开警方接到许东南角派出所刑侦大队民警接到99中学教师报案后，立即赶往现场，

只见教学楼东侧墙根下躺着一个小女孩，全身蜷曲，惨叫连声，身上发出呛鼻的浓酸气味。民警见状，马上叫来救护车，将张帅送往第二中心医院，后又转至职业病防治院抢救。

据参与抢救的民警回忆，当时女孩还算清醒，嘴里不停地小声说：我现在很丑吧，我这辈子算是完了。

01 小张帅泼硝酸，凶手竟是亲婶母

经过警方调查证实，下此毒手的竟是张帅的婶母刘金凤。5月30日，新闻媒体对此事进行报道后，引起天津多家媒体及广大读者的广泛关注。残害亲侄女的凶手下落如何?小张帅的情况怎样?

办案民警多方查访，得知犯罪嫌疑人刘金凤家住南开区万德庄一带。民警赶到刘的住处，发现房门紧锁。邻居说，刘金凤上午10点多出的门，快12点时回来一次又拎着一个蓝色的书包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接着，民警又来到刘金凤娘家，才知道刘金凤因自己丈夫要出国的事情和家里人闹翻，已经两年多没有回过娘家，只和父亲偶尔有联系。

不久，刘金凤的父亲向民警表示：女儿自从丈夫出国之后，情绪一直不是很稳定，常常寻死觅活。这位老人还表示：自己愿意尽全力协助警方调查女儿的下落，设法劝她归案。

图|刘金凤被捕

当天晚上十点，刘金凤的父亲向警方报称：女儿找到了。11时，该案的犯罪嫌疑人刘金风自知难逃法网，便在父亲的陪同下，到东南角派出所投案自首，警方依法对刘金凤予以刑事拘留。

在南开分局看守所，警方见到了在押的今年32岁的刘金凤，她表示自己平时跟张帅的关系一向很好。这次下毒手残害亲侄女，纯粹是为了报复丈夫的不忠。

1994年4月，刘金凤经人介绍认识了张建环，同年11月成婚。结婚时，房子是张建环出钱买的，家具等物品是自己买的。刘金凤和丈夫结婚3年，感情很好。虽然偶尔会吵吵闹闹，但感情一直不错。

两人住在红桥区，两人常常一起去股市炒股，经常不做饭一起到外面买着吃。钱虽然不多，但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外人都羡慕：你看着两口子，天天在一起，没有孩子关系多好！

图|上世纪九十年代，人们在炒股

当时，社会上流行出国热，张建环觉得出国就像淘金一样好赚钱，好找工作，便萌生了出国赚大钱的想法。他向妻子表示：我就算是找不到搞设计的工作，也能干描图的活，工资挺高的。

刘金凤被说服后，两人始终没有要孩子。但对于张建环出国加拿大的想法，刘金凤娘家人极力反对，表示：要出国就两人一起出国！

为了离开，张建环为了出国，直接跪在丈母娘面前，但她表示：刘金凤跟着你天天受苦，没有过一天还日子，也没有个孩子。后来，刘金凤的弟弟提醒她：张建环在加拿大的事业有起色最少需要5年时间，期间还可能有变故。

对于家人的提醒，刘金凤一直没有听进去。为了能让丈夫出国，她四处借钱，但所获不多。1997年，两人干脆将房子卖了9万元用来炒股。

图|人们在排队办理出国手续

从1999年3月，张建环开始办理出国手续，这时两人一共有6万元，每个人分了3万元。但由于张建环出国的费用不够，急需用钱，她便给了丈夫两万元，自己身上只留了二百元。

临走之前，张建环感激地对刘金凤说：你对我真是太好，到了关键时刻才看出来还是你好。别看你平时说话挺狠的，但关键时刻还是你愿意帮我。

张建环还向刘金凤保证：等我小有成就，即便是花50万也要把你接出国！

02 刘金凤因爱生恨，将硝酸泼向侄女

1998年5月，丈夫如愿到加拿大发展。出国当天，张建环忘记带眼镜，刘金凤专门打车把药和眼镜送到北京。临走之前，张建环向妻子嘱咐：今后有什么事情找我大哥。

其实，张建环一出国，刘金凤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后来，她到处找人咨询，才对出国有了真正的了解。当时，她也通过电视和报纸看到夫妻出国后的结局，心中也有所担忧。

图|刘金凤照片

张建环出国后，陆续给她寄回两万元，供她租房生活。但在5月，张建环突然来信提出离婚，称自己前途渺茫，无法继续承担她的生活费用。刘金凤向张建环要求还债，但他却说：我今天闯到了这一步，今后一定要为自己活着！

刘金凤由于没有生活来源，只好卖掉家具交房租维持生活。2004月底，张建环打电话来，再次提出解除婚姻，声称会凭良心给她一笔钱，刘金凤表示同意。

后来张建环的一个朋友张姐(张玉新)从加拿大回国，受张建环委托来看她要结婚证，她给张建环寄去后，让张玉新回加拿大后转告张建环：尽快给她写信或者寄钱，否则把她惹毛了，谁都不很好。

然而5月20日张玉新返回加拿大后，张建环得知此事，并未主动与她联系。她几次给张建环打电话对方都不接。

图|刘金凤被捕

她为此非常生气，心想几年来自己为丈夫付出许多，却落得这样一个结果，越想越别扭，遂决定报复张家人。

事后，刘金凤向记者哭诉：我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付出了所有的一切。想我现在要房子，房子没了，我什么都没了。为了他我和我们家也闹翻了，付出了所有的一切，怎么就没有一点回报?今年春节的时候，他来信提出离婚，后来又和好了最近又提出离婚，我真是想不通。

她急切地想报复一下夫家出口气，最终把目标选定在平时与她关系很好、全家人最疼爱的小侄女张帅身上。之所以选择张帅，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她年龄小，没有抵抗能力下手比较方便。

刘金凤表示：丈夫张建环在国外报复不了，找个代替的。

案发当天，她思前想后，最后下决心动手。她先到西站附近一家化工门市部花9元买了一瓶500毫升的硝酸。

图|硝酸照片

由于瓶子破了，她便回到家，用橡胶手套把硝酸灌装在一个太空杯里，为的就是报丈夫张建环，来到侄女所在的学校南开区99中。

中午放学后，她走到二楼拐角处，遇见侄女张帅，就骗孩子说：你老伯的身份证要到期了，你领我回家拿户口本去。张帅不知道家里户口本放在哪儿，就把父亲的电话号码告诉她，让她直接找父亲。

刘金凤本想把侄女骗出学校再下手，见此计不成，就谎称口渴，趁机从包里拿出太空杯，打开杯盖后，突然迎面把浓烈的硝酸泼向张帅。

刘金凤心想：别看你的张建环实现了出国梦，即便是你将来有多成功，将来发了财，我都要让你身背上十字架。不管你有多坏，终归会有善良的一面，到时候只要想起这件事，就会从心中感到对不起我。

女孩一声惨叫，拼命往后躲。她一狠心，又抓住侄女的衣领，把剩下的硝酸全都浇到了孩子身上。行凶后，她跑到洗手间，冲掉溅到自己手臂上的硝酸，便坐着三轮车回到家中。

图|张帅近照

刘金凤说：我当时就是恨他们，就是要报复他们一家人，我也没别的想法，现在想起来也后悔。说完，刘金凤也掉下了几滴眼泪。

换了一条裤子后，她便打的来到一家中心医院看胳膊，便来到住在医院附近的弟弟家。当时弟弟不在，她便和弟媳回到娘家。当时她父亲被叫到公安局，后来她便自首归案了。

03 小张帅烧伤后，社会好心人伸出援手

5月31日下午，记者跟随办案民警，到天津职业病防治院烧伤病房，看望了身受重伤的小张帅。那种惨状，让人无法用笔墨来形容。

听说来人是公安局的，小张帅努力用含混不清的语音说：警察叔叔，我老婶逮着了吗?"逮着了，你放心吧。"将来治她什么罪呀?肯定要重判。啊，那行，那行。

在场的医生表示：从烧伤恶果上看，硝酸比硫酸更厉害。小张帅所受的伤害，甚至比当年的王玥还要严重。

图|张帅在大学

她的面部、颈部、胸部、四肢均被硝酸烧伤，深二度到三度，呼吸不稳、体内酸中毒明显，损伤为重伤。由于出现应激性反应，各脏器超负荷运转。极有可能造成多脏器衰竭，处于休克期，体内血容量不够，只能躺着，一动就会出危险。

面部烫伤，很难施行手术，无法预测将来会怎么样，双眼恐怕要失明。如果她能顺利度过3天休克期和15天继发感热期，不出意外的话，有望能保住生命，其他方面就很难说了。

小张帅无辜受伤害的消息传出后，闻者无不为之动容。人们在谴责无良凶手的同时，对不幸的女孩深表同情纷纷伸出援助之手。

5月31日下午，公安南开分局的办案民警们来到职业病防治院，了解到张帅的伤情后当场捐资3000元为小张帅治病。

职业病防治院工会在医院门诊大厅显著位置，贴出《每日新报》关于小张帅的报道，号召全院职工为她捐款，一天就收到捐款数千元。

图|张帅近照

一对30多岁衣着俭朴的夫妇来到《每日新报》报社，当场拿出20000元现金委托报社把钱转交给张帅的父母为孩子治病用，并坚持不透露真实姓名。只说自己是高校教师，便留下钱离去了。

前往医院看望张帅的人络绎不绝。尽管院方为了张帅的健康而谢绝来访，但人们还是站在病房门口默默地垂泪，纷纷向孩子的家属献上自己的一份心意。

新闻媒体连日对14岁少女张帅遭其亲婶母泼浇硝酸，被烧成重伤社会各界及广大市民对小张帅十分关注的情况进行了详尽的报道，引起市领导的高度重视，要求尽快破案。

南开分局抽调精干敬力连续作战，在充分调查取证后，报请南开区人民检察院南开检察院，根据案情提前介入于5月31日将犯罪嫌疑人刘金风依法逮捕。市委常委、教卫工委书记邢元敏要求市卫生局抽调最好的专家，使用最好的药品，全力抢救小张帅的生命。

图|张帅近照

《每日新报》5月30日开通了援助热线，首日引起强烈反响，市民纷纷涌向《每日新报》报社和职业病防治院捐款献爱心。

退休多年的老工人拿出了自己微薄的退休金;数以百计的儿童在父母的陪伴下捐出了零用钱和六一"游园的钱。广州温州沧州等地来津打工经商的人们也纷纷献出爱心伸出援助之手。还有一位读者来到《每日新报》社捐了1万日元。

中国人寿保险公司天津分公司提前为小张帅支付60000元保险，并捐款20000元。张帅父母单位的员工、99中学全体师生也都为张帅捐款表示一片心意。

一天来，已有近百个企业学校及几千人捐款.前来捐款的人络绎不绝。截至5月31日晚8时30分捐款已达10多万元。截止到六一儿童节，已经是为张帅捐款的第三天，社会各界一共为张帅捐款25万元。

图|天津旧照

04 小张帅脱离危险，刘金凤后悔不迭

6月1日上午，市卫生局为全力救治小张帅，从天津各大医院抽调有关专家，齐聚职业病防治院，对张帅进行第一次集体会诊，研究制定抢救方案。

经过前期的抢救治疗，张帅已顺利度过3天的休克期，血压、心率等各项生命指征正常，呼吸平稳，病情开始趋于稳定，比当初预想的要好。

下一步要做的，首先是继续巩固疗效。市卫生局已经抽调第一中心医院、第四医院、医大总医院、天和医院、三中心医院、医大二院等医院烧伤专家，与职业病防治院烧伤专家一起，组成烧伤抢救会诊组，每天搞一次集体会诊，发现问题及时解决，并研究进一步治疗方案。

6月1日下午，天津市职业病防治院医护人员经过研究决定：小张帅抢救治疗已超过48小时，考虑到小张帅体内需增加营养的需要，不能再单纯依靠静脉输液，决定让小张帅进食少量流食。

下午5点多，医护人员先试探着让张师用吸管吮吸少量热水，小张帅进水成功，晚间9点多，职业病防治院周广发院长亲自安排，将医院食堂熬制的米汁端到小张帅床前，进食后，医护人员兴奋地告诉记者目前小张帅的情况比较稳定。

经过讨论，烧伤专家组定于6月2日上午9时，为张帅施行胸部和上肢植皮手术，面部、颈部植皮手术以后再做。

为保证第一次手术质量，天津烧伤医学方面知名专家进行联合手术。第四医院院长、烧伤专家王玉莲，一中心医院烧伤科专家王其芳，职业病防治院的2名烧伤专家，将联手上台施行手术。

这台十分精细的高难手术，将由第四医院知名老专家邓诗琳在手术室现场指导，进行技术把关。由市眼科医院、医大眼科中心有关专家组成的眼科抢救会诊组，每天进行一次集体会诊治疗。

眼科专家组经细心检查，认为小张帅的眼睛有希望复明。专家组表示：他们将全力救治张帅的眼睛，尽最大可能保住她的视力。

6月2日上午10时45分，医院为张帅进行了手术，时长3时15分，下午2时结束，手术取得成功。

6月5日中午，著名电视节目主持人、美藉华人靳羽西来天津之际，来医院探望了和命运抗争的张帅。得知她被烧的消息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在新书发布会上，她当场决定捐款一万元。

刘金凤被羁押后，期间曾多次问起张帅被烧伤的情况。但是对张帅被烧伤的程度，其实了解的并不多。

在自己被关押的这段时间，刘金凤情绪稳定了很多，后悔道：如今怎样的结果，我肯定有责任，其实想起来也很后悔。孩子是孩子，事情是事情，这事和孩子没关系，我不应该拿孩子出气。

刘金凤追悔道：现在想想。这两年我都熬过来了，再挺挺不就过来了吗?就是离婚也就离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可当时就是心里不平衡，由气到恨思想中没法控制自己。如果当时各方面都起好作用的话，也可能就不会发生这事……我觉得其实人活着如果不痛快，还不如死了。

图|刘金凤被捕

后来，刘金凤反复地说道：我真的很后悔！但遗憾的是，刘金凤后悔来得太晚了！

这是一个感情上受伤害的女人的反思，这是一个犯了死罪的女人内心的独白和忏悔，但法律就是法律，不能用感情来代替。刘金凤要对张帅这个无辜女孩造成的伤害承担后果。

05 陆金凤被处决后，后来生活如何？

5月31日，南开区人民检察院批准逮捕犯罪嫌疑人刘金凤。为了早日弄清案情，加快办案速度，6月2日被警方关押到天津市看守所。

自从案发开始，市检察院一分院密切关注着案件的进展，并在刘金凤被依法逮捕的当天便介入该案的审理工作中来。

6月6日收案后，办案人员经过紧张的审理后于第二天审批结案。6月26日上午9时，该案在天津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大法庭公开开庭审理。

不到八点，南马路的法庭外早已经有许多群众早早等候。法庭内近300多个旁听座位座无虚席，甚至连过道上都站满了人，天津各界的群众和新闻媒体以及一部分人大代表都旁听了这次公开审理。

图|庭审当日

在法庭上，经过认真而又认真的法庭调查，经过控诉双方的辩论，刘金凤的犯罪动机明确，事实清楚。正是因刘金凤自己一念之差，险些断送了一个14岁花季少女的前途，也断送了自己的一生。而那个与刘金凤还是夫妻关系的张建环，也应该受到人们道德上的审判。

收到一审判决书后，刘金凤提出上诉，天津市高级人民法院公开对此案件开庭审理，对刘金凤故意伤害一案做出终审裁定，驳回刘金凤的上诉，维持原审人民法院以故意伤害罪判处刘金风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的判决。

2000年9月6日，天津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依照市高级人民法院下达的执行死刑命令。将刘金凤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七年之后，在该案中受到严重伤害的14岁女孩张帅，在社会各界及众多好心人的关爱下，在与伤痛和命运的抗争中，勇敢地成长起来。她克服了无数困难，以顽强的毅力努力学习。

图|刘金凤被庭审

在2007年的高考中，张帅以518分的好成绩，被天津商业大学录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