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涉及原著卷目:《秦始皇本纪》、《李斯列传》
从这节开始,我们用三节内容,聊聊秦始皇被诟病,尤其是被文人士大夫诟病较多的三大昏招:逐客令、焚书、坑儒。我们经常会把焚书和坑儒混在一起,其实这是两件事,而且发生在不同年份。
在这三件事上,大家的关注点也不同,逐客令事件,大家更多关注的是这件事的动机,因为毕竟最终这个命令被李斯谏阻了;焚书,大家一方面关注动机,但更关注烧了哪些,保留了哪些;坑儒,与焚书的关注点思路基本一致。
我们的内容,主要就是围绕上述问题展开的。本节分析第一件事,逐客令。
逐客令相关内容,主要见于《秦始皇本纪》和《李斯列传》。关于它的起因,要说一个导火索。那就是有一个韩国人(我一直强调哈,咱们谈先秦时期,韩国是战国七雄之一,是中国的一部分,不是朝鲜半岛那个韩国。以后就不罗嗦这个定义了),名叫郑国,被韩王派到秦国来,游说秦王修渠。
韩王的思路是什么呢,希望秦国大兴水利,消耗秦国人力物力,这样秦国就没有精力攻打韩国了。要说昏招,这才是彻头彻尾的昏招。我们简单分析一下昏在哪里。
第一,秦国那时候已经是巨无霸的大国,一个水利工程,根本不影响它对外用兵。这从后来进攻各国的时间点可以看出来。郑国来修渠是秦王嬴政继位次年,也就是公元前246年,修了十年修完了。可是讽刺的是,也许太史公故意这么写的,因为这十年间,对外用兵就一直没停过,每年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第二,郑国渠修完,秦国的关中地区,变成了千里沃野。秦国实力大增,加速了统一六国的步伐,这从秦王十年后的用兵也可以看出来,昨天我们的六国流水账记录得很清楚,一挑三都不费劲儿了。韩国首先被灭。什么叫饮鸩止渴,用在韩王身上那叫一个严丝合缝。
所以说这件事,对秦国是有大大的好处的。韩王这个昏招不仅没达到削弱秦国的效果,反而是强秦方案。估计其余五国得在心里骂娘。那么,到底是强秦还是弱秦,秦国人用十年判断不出来吗,我想那不可能。但是为什么在秦王十年时,却要把这本账翻出来呢。
有人说了,那是因为,虽然客观上,这个工程是有利于秦国的。但是韩王派郑国修渠,动机不纯,这种人品有问题,甚至应该说是有政治问题的不能留。这后半句我是同意的,这类人,相当于间谍,自然不能留。
但是从东方六国来的人,不可能都是带着这种目的来为秦国效力的吧。李斯也是从这样的观点出发,列举了一系列帮助秦国的外国人,我们打了引号,外国人是相对于土生土长的秦国人而言的东方六国的人。比如百里奚、蹇叔、商鞅、张仪、范雎等等。其实远不止这些,以后我们讲列传,大家就知道了。
最后秦王嬴政采纳了李斯的建议,确实也停止了逐客令。那么他为什么又下这个逐客令呢,是没想清楚,头脑发热吗?我认为不是。我们看原文怎么说的。
在《李斯列传》里,说的是以郑国这件事为导火索,秦国的宗室大臣们就建议,驱逐一切其他国家在秦国做官的人。理由是,这些人都是带着阴谋为了削弱秦国来的。上面我们说了,这个观念非常站不住脚。难道李斯不提醒,秦始皇就想不到吗?不是。那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干呢?
我个人认为,原因有两点,我们先说次要原因。
嬴政刚刚亲政,对于秦国本土势力,要给予一定安慰,所以《史记》中强调宗亲大臣提建议。因为外国人抢了他们的饭碗。秦始皇要表明自己不是胳膊肘往外拐的态度。这有点像他的前人秦惠文王杀商鞅。
主要原因是:肃清吕不韦、嫪毐的政治势力。大家看这个时间点,就在嫪毐被诛、吕不韦免相之后。这两股势力,是当时威胁嬴政的最主要力量。以嬴政的做事风格,必须秋风扫落叶,清除干净。而这俩人本来就不是秦国本地人,他们的门客高人也以东方六国为主,所以针对性很强。
为什么说针对性很强呢,因为逐客令被李斯劝阻后第二年,吕不韦去世,秦王又对吕不韦来了一次清洗,来凭吊吕不韦的门人,如果不是秦人,一律驱逐出境,来了一次定制版的逐客令。
因此可以说,嬴政本来就没有想真正逐客,而是一来做做样子给宗亲们看,二来以此为清洗吕不韦和嫪毐找了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这件事,李斯和秦王嬴政是有默契的,因为嬴政刚开始干,李斯就劝阻,而秦王就坡下驴也就同意撤销逐客令。而是把逐客范围聚焦在吕不韦这些重点打击对象的身上。
那么嬴政和李斯有没有事前通气呢,我认为,以秦始皇的性格,他不会这么做。但是李斯作为一个在后来大放异彩的秦王重臣,他是能心领神会的。两个聪明人遇到一起,做事,自然心有灵犀。
有人说,你把秦始皇想的太老道太夸张了吧。我认为,有孝公、惠文王在前,他的成长经历一波三折的历练,加上他本就是千年一见的雄主,做到这种程度,并不在意料之外。
逐客令的故事,我们就分析到这里。可能有人问了,逐客令你帮秦始皇说话了,那焚书与坑儒,你还能为他辩解吗?我要先表明态度,我不是带着秦始皇正确的逻辑来评判他,而是给大家提供一些可能的思路供大家去细品历史。这也是我们这个专题希望为大家提供的价值之一。
不啰嗦了,请大家关注下一节,解密秦始皇的三大昏招(二):焚书,新旧势力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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