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把一场猎杀兔子的戏码作为一场凶杀案的开端呢?
又或者是重头戏?
或许情节与情节间的不和谐可以让我们发现存在于影响媒介中的一些细节上的隐喻,当故事之间跨越空间产生了联系性,新的关系就产生了。
这就是《调音师》的魅力所在。
自原版《调音师》(2010)在克莱蒙费朗国际短片电影节上映已经跨过第九个年头了,至今它在豆瓣上的评分还高居9.2分,作为一部对短片爱好者来说必看的佳作,这部产生于2010年的老片子,绝对可以称得上当年年度最佳短片了。
把这样的作品改编成长篇电影的话,说起来很难把握,毕竟原版出名的地方在于短小精悍,用一个惊人的灵感包裹一个传统的故事,在不经意间让事情产生意料之外的转机。
承载故事其实不难,难的是将灵感融进其他艺术载体里去,即使让更包容更结构化的电影媒体承载这个故事,去吸收短片的灵魂所在,还是有可能出差错。
毕竟,短片和长篇电影,说起来都是影像媒介,但是实际上还是两种东西。
就像《攻壳机动队》的原版和真人版,以及《完美陌生人》的原版和翻版一样,即使是同样长度的媒介改编,也会受到不同影像载体的影响,况且这种差异还会随着文化和地域间的差异而逐渐放大。
所以,在4月3号上映的印度版《调音师》,实际上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将法国原版讽刺的精髓文化以及故事结构的紧凑生动完美的还原出来,而又不会陷入原版情节的俗套中去。
简单点来说,就是推陈出新,这里的陈,不具有贬义,只是想说明在原版和新版之间存在着一道鸿沟,为了适应改编之后的故事结构和场面调度,导演和编剧就必须对原版故事中的细节进行筛选,去除掉一些与故事主线相关不大的情节(有时则是意识形态)。
那么,说了这么多,电影里是如何展现故事的呢?
故事讲了什么
电影提供一种开端,但未必给出最终的结局。
但是如果电影中的所有故事都无法给出结局的话,这部电影不该被称为电影,而应该被视为电视剧了。
事实上,电视剧确实是没有三幕结构的,也就是我们经常提到的开端——高潮——结尾,为了强化观众的期待感,电视剧一般省略掉了结尾,而代之以高潮作为剧集的结束,以提高电视的收视率。但是电影不同。也正因为电影的独立性,存在于其中的每一个支线故事,我们都能找到结局,而这些结局又会强化最终结局合理性。
而在《调音师》中,强化合理性的故事支线总共有两条,一条是警察和地产大亨普拉默的妻子西米的出轨恋情,而另一条则是突突车司机和彩票女与医生斯瓦米的贪财梦想。
而这两条支线,让导演用一条恋爱的主线串起来了。
这条主线就是我们看到主角阿卡什和苏菲的爱情故事,他们爱情伴着餐厅的歌舞音乐逐渐步入正轨,而且影片也特意在几个关键的片段中放置特写展现过这种情感的变化。
这是故事起点,而故事的转机同样也是出在这个场景中。
地产大亨普拉默和阿卡什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餐厅里,当面邀请他参与第二天的钢琴演奏,而在普拉默死亡之后当,送阿卡什去警察局的突突司机和彩票女则组成了我前面提到的另一条故事线,最终,阿卡什在他们的帮助下,见到了警察局长,但未曾想他原来就是普拉默妻子西米的出轨对象,故事因此形成了一个闭环。
我们可以看出,虽然故事看起来人物繁多,结构复杂,但是如果屡清楚之后,你就会发现,其实这里面出现的任何一个配角,在推动主线情节的过程中,都把守着重要的的一环,我们可以说,不是主角做出的决定影响了故事进程,而是故事在不知不觉中让配角推动着主角走向终点。
是什么让人物的诉求产生的呢?
又是什么解决了人物的诉求呢?
因果关系或许能够解决这两个问题。
同时,在完善电影的过程中,提供因果关系是电影之于短片最重要的一个不同之处。
因果关系
创建具有戏剧冲突的因果关系是电影所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和我们平常所提到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样,电影里的因果关系,也是围绕着一种规则展开的。
我们可以称之为主题规则。
得益于电影本身主题的概念,在营造能够展现故事意识形态的情节或思想时,人们总是为某种诉求寻找出路,而恰恰正是因为寻找的过程,强化了故事本身的主题,实现故事的升华。
在《调音师》里,西米成为谋杀丈夫的凶手之一时,这种诉求就已经开始了,因为谋杀犯的定义成为正常生活的障碍,为了清除障碍,回到正常生活中去,她就需要解决掉所有已知的和潜在的目击证人。
只不过随着剧情越发的复杂,她的清理引发了更大范围上的人性的反噬。
在之后她将男主弄瞎之后,男主的复仇也随之开始,突突车司机和彩票女也因此进入到故事主线中,为人性中的另一种恶寻找买家,当恶与恶针锋相对时,一种戏剧性的结局就产生了,而有意思的是,本片也在极力的展现人性中不同的恶之间的较量,在电影中的几个主要角色,没有那一个逃脱得了干系。
他们都是被个人欲望囚禁住的傀儡。
也因此都为自己的邪恶欲念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突突车司机和彩票女这一对垂涎于贩卖器官的高利润,意图从中分一杯羹,将男主阿卡什的肾脏卖给黑医生,但后来又改变了注意,转而寻求具有更大利润的敲诈之中。
最终,他们的结局呢,突突车司机被局长曼诺拉一枪打死,彩票女悲痛至极,事后竟被被通知器官捐献相关事宜,实实在在的讽刺,他们因为器官走私而走到一起,如今又因捐献器官而天人两隔。
而另外两个角色的结局也不怎么乐观,这里不做过多剧透。
但仅仅讲到这里,我们就可以看出,当故事展开时,因果关系早已注定,在这个没有公平可言的凶杀案件中,谁的胜出都不是正义的展现,最终的胜出者权可当做游戏的始作俑者,说到底,这就是一个游戏,而游戏的规则只有一个:猜猜谁能活到最后?
兔子谜团
故事最终因为一只兔子解决了主角与西米的冲突,这只出现在故事开头的兔子,迫于猎人的追捕而疯狂逃窜的时候,我始终是没能将它与故事的主线联系到一起的。
正如我开头所提到的那样。
谁会把一场猎杀兔子的戏码作为一场凶杀案的开端呢?
如果你以为真正的真相是因为游离于故事主线的一则猎人与兔子的寓言故事的话,那么就太天真了,实际上无论电影怎么转换,空间上的转换始终都应该是符合逻辑的,太脱离故事区域的故事都有带偏主题的可能性。
所以,如果把猎人与兔子的寓言故事,当做是主角阿卡什自我辩护的一种手段的话,其实就很容易理解,也更合理了。正如《无双》里画家的双重身份一样,阿卡什也在用各种方法来让自己的所作所为趋于正当化。
兔子谜团的出现使得人们对他的遭遇报以同情,而忽略了其中的谬误(为什么盲人可以看到兔子,为什么兔子被撞之后毫发无损),而故事最后几秒的反转也给予我们这种解释以支持,并给予电影故事更合逻辑的解释。
毕竟盲人看不见兔子,更不见易拉罐,而且伦敦也不是说去就能去的,如果缺少人的帮助,阿卡什很可能会死于非命。
而究竟这个故事隐藏了多少东西,这可能需要你看完电影之后才能做出结论了,人们制造了谎言以期望别人理解的符合我们所熟悉的,这恰恰符合人们的利己心态,所以制造兔子谜团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而像这样的兔子谜团,在我们的生活中仍存在很多吗?
未来或许存在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