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上谋生,无疑是以生命作为豪赌的职业,船一旦离开港口,航向汪洋大海之中,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放眼望去,除了永远也望不到头的蓝色海洋,什么也没有。若运气好,或许能看到几只海鸟,而多数时候却什么也看不见。
如此极端的环境,往往也逼出极端的人性。船舰与世隔绝,形成了自己的小社会,生杀大权有时候只掌握在某一个人手中。在返航回陆地之前,无论海上发生了什么样的惨剧,都会被无情的汪洋吞噬、抹灭……
曾经的鲁荣渔2682惨案让人们见识到了人性的可怕,22人惨死昔日同事的手中。而事实上,这种惨剧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有些故事甚至比鲁荣渔2682上发生的事情还要可怕。
1970年9月22日,巴西巴拉纳瓜外海暗礁处,当地的灯塔人员发现一艘外籍的渔船,这条渔船显然是因触礁而搁浅,灯塔人员迅速联络巴西海洋巡逻队,对船只进行救援。
当海洋巡逻队登上渔船后,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画面简直糟糕透了,简直太可怕了。
船上一片狼藉,到处血迹斑斑,刀痕、血迹、砍断的手掌、撕裂的头皮……还有一名被捆绑在桅杆上的船员。到底船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没有生还者?
在救援队员快要进入船舱之时,听到微弱的声音,尽管是巴西救援队听不懂的语言,但可以肯定这是求救信号。只见两个满身是血,长着东方面孔的男子躺在船舱口,见到救生员后,他们满脸惊惶,试图坐起,但死活就是起不来,显然他们已经没了力气。
再往里面找寻,又陆续发现两名生还人员,捆绑在桅杆上的那个船员也有一丝气息。他们被紧急送往附近医院接受救治,救援队意识到船上一定发生了大事件,于是联络警方。警方来到后,进行了细致检查,发现整条船完全可以用鬼船来形容。在船长室,警方找到人员名单和航行日志。上面的字,他们看不懂,但知道这是中文。找到懂中文的人后,证明这是一艘来自台湾高雄的渔船,船名为新海二号,人员名单中总共是28人,只发现5名生还者,那就意味着另外23人下落不明。
天呢,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台湾渔船为何会横跨半个地球,跑到巴西外海?船上的人又去了哪里?带着这些疑惑 ,警方在翻译的陪同下,审问了被救治生还的五个船员。
他们声称人员名单中的确是28人,其中一个叫赵正郎的船员因为生病在南非开普敦下船,船上实质只有27人。船长为陈庸,轮机长王老得,渔捞长阮万恭、报务员庄清作、船员张觉民、谢瑞童、林山木、吕有祥等等。至于船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几个人的供词完全不一样,说的混乱不清,让人一头雾水。
很显然,五人之中有人说了谎话,于是警方将他们单独提审,甚至动用了当时最先进的测谎仪。最终,有三名生还者异口同声指控另一位生还者林山木,说他就是害死全船的凶手。
这三人分别是王老得、范连二以及苏弘正,三人声称林山木与船长发生冲突,怀恨在心,于9月15日晚封锁船舱,破坏冷却系统,引入有毒气体毒死在船舱内睡觉的船长以及船员们。他们几个逃过一劫,联合制服了林山木,并将他绑在桅杆上。
但当警方审讯林山木时,他声称这都是说谎,他说船上发生意外才导致大家死亡,他因为惊恐过度而出现精神问题,另外几个生还者担心他因恐惧而跳海,因此将他捆绑起来。
到底谁说的才是实话呢?巴西人认为此事件发生在公海上,自己并没有判决的权利,应该将他们交给他们所在地的警方来处理。于是在1970年11月23日,五名生还者乘坐飞机抵达高雄,等待他们的不是亲人,而是当地警方。
经过审讯后,另一名生还者卢昭田也站在了王老得三人这边,愿意指正林山木为杀人凶手,他自称原先不指正林山木,是因为自己担心会遭到毒手,如今他不怕了,要为逝者讨还公道。
经过卢昭田的交待,以及对林山木和另外三名生还者的多次审讯,警方终于知道了真相。原来自1月25日这条船出海后,二管轮林山木就与船上半数人员不合,这人性情乖僻暴戾,时常与人争吵,有时候就为了一颗烟卷就可以跟船员大打出手。但林山木对卢昭田不错,因此除了卢昭田之外,别人都不愿意搭理林山木。
有一次,林山木对卢昭田说,到了公海,找个机会干掉这些家伙,把他们全丢海里喂鲨鱼。但让他不要担心,他是自己的心腹,因此不会杀他。当时卢昭田听到这话后,非常害怕,但不敢声张,认为林山木只是说说狠话而已,杀这么多人,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6月,船到了开普敦,林山木再次跟船长发生冲突,这一次,他被船长、二副还有其他船员打了一顿。林山木找了一柄鱼刀藏在水鞋中,准备报复船长等人。船离开港口,开往大西洋后,林山木将刀子亮出来,想要捅其中一个船员,但被制服,刀也被没收。船长大怒,声称回去后第一时间开除他。
到了9月14日,冲突再次爆发,船长跟林山木动了手,将他打了一顿后,让人把他关了起来,并声明没他的允许,不许放他出来。事后,报务员庄清作为林山木求情,让船长放出林山木。并警告林山木不要再跟大家作对,否则会吃亏,在海上把人打死,丢进海里,只需说成不慎落海就什么事儿也没有。要不想被人丢进海里,就安守本分,好好跟大家相处。
这句话本来是善意的提醒,哪曾想让林山木记在心里,把人丢进大海,只说事故不就行了,想把我扔海里,我先把你们扔海里!
9月15日午夜12点到凌晨3点,恰逢林山木值班的时间,三点多他准备交班之时,发现船员都在熟睡,于是他将舱门反锁住,从冷冻机房连接一条塑料管,将一端插进船舱,另一端连接冷冻鱼用的阿摩尼亚,将船舱变成了毒气室。
林山木将毒气灌入船舱后,接着来到驾驶舱,在驾驶舱当班的是张觉民、魏建和跟范连二。林山木欺骗三人说船舱有人打架,让三人快些去帮忙。范连二称三人不能同时离开,必须有人守着驾驶舱,于是让张觉民、魏建和跟林山木去看看究竟。林山木将两人骗入船舱后,快速将船舱反锁,将其锁在毒气室内。
接着,林山木返回驾驶室,拿出一柄长刀,逼迫范连二到甲板上,然后将他捆了起来。此时,船舱内已经乱做一团,因为林山木切断电源的缘故,船舱内漆黑一片,大家在充满毒气的船舱内拼命呼救,用力撞门,但无济于事。有几个船员撞开一个小洞,刚把头探出来,林山木就用砍刀砍,木棍打,其中有个船员雷利春的手被砍掉。另一个船员庄昆山的颈部被砍了三刀,尽管颈部没完全断,但也只是皮肉相连。
活着的哀求林山木开门,林山木不为所动,见有人探出手脚或头颅立即就砍。这场恐怖事件持续到上午6点过后,才算告一段落。船舱内已经没了任何声音,林山木带着防毒面具,一手拿着砍刀,一手拿着高压电线,将舱门打开。
他看到舱内的船长、船员全部一动不动,认为这些人全部死了,如今的生还者就只有甲板上被捆着的范连二了。他想到甲板上结果范连二性命,但听到有微弱呼救声,才发现苏弘正、王老得、卢昭田跟黄文进四人还活着。于是他用高压电线分别电击四人额头,造成四人的额头全部被灼伤。林山木本想用砍刀把他们全部砍死,但卢昭田哭着求饶,说自己是他的心腹,是他的哥们儿,别杀他,他帮着把尸体丢进海里。
林山木最终没有下手,逼着四人把舱内的尸体全部丢入海中,他成了这条船上的新船长。范连二也被释放,林山木认为只有所有人手里都沾血,才算公平。于是让苏弘正、王老得、卢昭田、范连二四人杀掉因中毒过深导致喉咙出血的黄文进。四人不敢不听命令,就找来各类工具,准备杀掉黄文进。黄文进不想惨死刀下,于是乘其不备,自己投海自杀。
因为林山木在杀人时破坏了渔船系统,导致这条船无法操控,几个人在茫茫大海中漫无目的,除了林山木和范连二外,其余三人因为吸入毒气而出现症状,为了防止林山木在自己病危时杀死自己,于是在王老得的带头下,四个人跟林山木玩了命。最终林山木被制服,并被捆在桅杆上,但其余四人全部受了重伤,奄奄一息,躺在船上任由渔船漂流。在9月22日,渔船飘到巴西外海,触礁搁浅,这才发生了开头一幕。
最终,林山木被判处死刑,于1973年6月23日伏法。但此事后来引起许多人的疑问,林山木真的有能力杀掉这么多人?那四个人的口供就没有说谎吗?四人之中有没有人是帮凶,或者他才是主谋?
这一切,到如今也没有答案,大海是如此残酷,它看见一切的惨剧,却也吞噬一切的真相……
文:大狮《奇闻怪案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