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习惯了在山水间行谈坐卧。我喜欢看连绵的山间青翠的树、缠绕的炊烟以及那种脱离了城市剧烈撕扯的疼痛的闲静。虽然我处在本该拼搏在城市,如同其他劳累疲乏、心神不安却沉默挣扎的年轻人一样无奈却执着地奋斗的年纪。对此,我确实也做出过尝试。
寒意未消的初春,朔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天空时下着冷雨,街道上的树木还是一副光着枝干、强装挺拔的样子。倒春寒的强烈逼催下,下了纷纷扬扬好大一场雪。我孤单的身影在一地白雪下显得清冷异常。彼时,我已又换了一份工作。在之前的工作中,面对迎来送往的顾客、复杂劳累的工作环境,我实在是力不从心,一个康复的精神病人,即便言谈举止让人不觉异常。他的心仍是残缺的。
生命有许多次遇见,有的遇见一生羁绊。有的遇见只成回忆。我的遇见有很多,暗叹无缘的父母、一生所爱的老祖母、对于帮助深表感谢的亲人、匆匆别过的陌生人、千人千面的各路熟人……还有一位小Y,这或许是从人群中向我走来,给我良多温暖。却又向奔涌的人群中走去,只留下些许记忆的普普通通的人中最不普通的人。
小时候,母亲去世的时候,我没哭,因为不懂事。长大后,患上抑郁症的时候,我没哭,因为压抑得没有泪水。再后来,父亲抛弃家庭的时候,我也没哭,因为知道父亲性格的冷僻。但是,与Y离别时,我大哭了一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泪水就那样随着脑中回忆的铺展不可抑止。
我们生长在一个包容的年代,社会在不断前进变化。也许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凝视她小孙子的脸时,会在慈爱中心中暗叹——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沟壑纵横的脸经历了生活与历史如此多的风霜,年轻人的世界仍在不断新陈代谢。我是一个敏感脆弱的男孩,生长在一个相对落后,风景常青的小山村。小时候的我学习优良、性格温存。所以老师、大人都喜欢我。我在学习与生活中努力且沉静。靠着自己在学习上下的功夫考上了大学,本以为前路坦途一片,却未想大学期间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也许贫窘的家庭让我深深自卑,也许缺失的父爱母爱让我从小敏感,小时候的我虽然是人家眼中别人家的孩子,但从内心来讲,我还是希望成为别人家的孩子。有爱自己的父母、有新衣服、新玩具,至少三餐都有人照料。就是在这样物质与心灵的匮乏中,我小心翼翼地长大,却被生活的狂风刮得枝叶飘零
从大学退学回家,我历过许多绝望。也做过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觉得人间实苦,但人人如此。人从一出生便有灾有难,有喜有悲,世界上最感动的事是经历众多磨砺,仍乐观向上地生活。
小Y确实给过我很多感动,请我吃饭,给我介绍工作,带我去看花海。可是,因为疾病导致的社会功能的损伤、性格心态上的缺陷不足。我辞去了他介绍的工作。其实,生命很多的遇见都只是为了遇见。从来没有结果。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奇妙,有些人聚后离散便是一生,对此,我觉得能记得对方的温暖,忘记他的不足,把美好的初见留在记忆中,也是一种诗意的美。
时至今日,我偶尔还会感到失落。
失落于相遇的短暂;失落于失去的迅速;失落于现实的窘迫。但是,我并不抱怨、并不烦愁。生活给了我这么多磨难,是为了让我坚定勇敢地找到自己的路。也许路上山重水复,也许途中荆棘密布。但是,远方一定有着明媚如春光一般的美景。
生活给了我许多美好的东西,物质上的,精神上的。现在,即便周围有很多难看的嘴脸,即便困顿在方寸之地,即便物质上的缺乏总让人忧心。但是,命运虽然给了我重重一击,却没有把我向上、坚强、追求美好的意志打倒。
这便是我的故事,简短中带着些许愁绪。小Y是男生,而我也是。